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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让人幸福。总喜欢做容易的事,让自己活得为难些,这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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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昏冥,丛丛树影掩映中的半山公馆灯火通明。右手边有盏西欧人形手擎灯,光线透过米灯罩打在沈晓脸侧,显得她皮肤细腻、容貌美丽。

 她朝柴焰微笑着,态度稔的如同多年好友。

 柴焰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浪费一个多余的眼神,轻声说句“你脏我衣服了”便重新目视前方,留在她肩上的手尴尬的顿了顿,随即淡定坦然地收回了。沈晓真比之前要更成,她没因为柴焰的话生气,脸上依旧挂着清浅笑意,顺从的向一旁移了移,以便不“碰脏”柴焰的衣服。

 “柴焰,我以为你会谢谢我,楚太太的案子是我给了你的机会。”她笑着说。

 前方的主持人轻敲酒杯,示意大家庆功宴即将开始。

 人群安静下来,目光齐齐看着从半空降下的晶显示屏,似乎是期待着画面上出现的冯疆近期的佳绩。在轻微赞叹的议论声里,墨黑屏幕闪烁片刻,跳出了画面。让人意外的是,画面的内容却与冯疆无关,屏幕里,穿着不算考究的沈晓站在房间里,翻阅着抽屉里的资料,她动作鬼祟,不时抬头看眼四周。

 这条没有头尾的片子惹得会场哗然,人们探究着片子的出处,冯疆的工作人员也在做紧急调试,一个声音清晰的从角落里传出来。柴焰理理衣襟,指着站在她身旁的沈晓:“就是她,我以前的好朋友,算计着想把我踢出律师圈子。”

 说出这话的柴焰没觉得心里痛快,因为上面的一切,只存在于她的想象里。

 右手边的西欧人形手擎灯发着轻柔的光,照在在沈晓脸侧,柴焰轻描淡写的答:“我当然该谢谢你,给我翻身再把你死的机会。”

 柴焰微笑着欣赏沈晓想发作却要克制的表情。

 “沈晓,你心脏好不好?”

 “什么?”沈晓没好气的反问,后知后觉发现说话的是陈未南。陈未南手揽着柴焰的,头轻轻搁在她肩上,小声地答:“我担心你啊,心脏不好,一不小心就被我们柴焰气死了,值得倒是值得,就是我没钱付丧葬费啊。”

 柴焰的肩微微发颤,她觉得沈晓脸绿地真是好看。

 沈晓终于被气走了,之后的酒会中,除了几个有意无意的对视外,沈晓再没靠近过她。

 “这就是正。”陈未南器宇轩昂地说。

 夜风清凉,美酒飘着香,心情不错的夜晚,柴焰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机会和楚爵说句话。不知什么时候,楚爵和栾都不见了踪影。

 有端着托盘的侍者走近她,取走柴焰手里空酒杯的同时,柴焰听见侍者小声和她说了句话。

 “楚总要见你。”

 柴焰微微一怔,点点头。和陈未南打声招呼,她拖着裙摆,出了大厅。

 三楼的房间开着窗,微风从窗外吹进来,银灰色的轻纱窗帘随风摇曳,房里没开灯,天阳台上一点红色火星在漆黑山景中显得孤独明显。楚爵背对着柴焰,正默默着烟。不知为什么,只是看背影,柴焰觉得楚爵和那火星一样,有些孤独。

 楚爵丢了烟头,顿时黑下来的环境让柴焰觉得不安,她轻咳一声,“楚总,我当事人觉得在和你的这段婚姻里并不快乐,我希望我们双方最好达成和解离异,这样对你和我的当事人都好。”

 “可我不想离婚。”楚爵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种浑然天成的孤独悲切。他又想吸烟,在身上摸了半天,没摸到,懊恼的垂下手,“对我哪里不满意我改就是了,她的生日是12月,我就12月给她过,他想我多陪她,我多陪她就是了。你是她的律师,你帮我劝劝她。好处费我不会少你的。”

 柴焰深口气,觉得好笑,“楚总,钱能解决一切,我的当事人还会找到我吗?”

 “抱歉。”黑暗中,他手抖了抖,再次重申,“我不想离婚。”

 预想中的谈判没等到,柴焰真没想到自己会作为中间调停人被拜托了。

 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楚爵摆摆手,让柴焰走了。

 明亮的三楼回廊,栾站在门外,正活动着胳膊,她身上的礼服还没,紫绸缎衬得她皮肤白皙。

 “决定离婚了还陪他参加活动,不累?”柴焰问。

 “怎么不累?”栾叹口气,放下胳膊,“他和你说什么了?”

 “不想和你离婚。”柴焰迟疑着,还是把想说的说了出来,“虽然你不请我我经济上会有损失,不过栾,你确定楚爵真是把你当成替身吗?一定要离婚吗?你们还有孩子。”

 “你不是我,你不会懂。”栾微微一笑,“我之前还不信,直到有次他喝多了,和我做那种事情,叫了另一个名字,那感觉啊…”

 “江江。”说起那名字,栾一脸沧桑,“你知道楚爵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吧?冯疆。公司是在他娶我之前改了的,我问他江江和冯疆有什么关系,他板着脸整整一个星期没和我说话,那时候我们才新婚啊。”

 “会不会有点武断?”

 “我不清楚,只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楚爵喜欢的不是我。或许你可以帮我查查,不是说离婚时过错方会被净身出户吗?他倒没净身出户那么严重,不过真有这种说法吗?”

 柴焰哼了一声,觉得好笑,“电视剧是那么演,法条上却从没有净身出户这一条。不过如果你真打算离婚,我会尽量搜集资料,为你争取更多利益。”

 “谢谢。”

 告别了栾,柴焰下楼,楼下的陈未南早等得不耐烦。“怎么去了那么久?”他为柴焰披上披风。不远处的大厅里,酒会仍在继续,远处的夜却彻底凉了。

 深夜,柴焰躺在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这个时候给那人打电话。

 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钟绾绾鼻音浓重的接起了电话,“柴焰,你不想活了,打扰我睡觉?”

 “绾绾,把你的舌头捋直了说话或许会多些威慑力。”柴焰不耐的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连颗星星都没有。“木头在你身边吗?让他接电话。”

 “说什么呢!”突然飙高的声音让听筒发出嘶嘶响声,柴焰把电话举远些,想像着钟绾绾跳脚的样子。

 “他当然在他自己家呢!”钟绾绾大喊。

 “哦,呆子还没把你拿下啊…”柴焰唏嘘的感叹,在钟绾绾再次暴跳前,她温柔地打断了钟绾绾:“让木头帮我查下冯疆的楚爵,还有看看他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江江的女人。”

 “什么爵啊江的,没空!”钟绾绾啧着嘴,不耐烦。

 “好绾绾,回去我送你你喜欢的那个包。”

 “那好吧。”

 柴焰笑了,钟绾绾这个人单纯地让她想不喜欢都不行。

 ‮夜一‬无梦。

 晨曦早早降临的城市,柴焰被‮奋兴‬的敲门声吵醒,她才睁开眼就看到趴在自己上的小奇迹。

 “柴焰姐姐早,我二哥在外面帮你签快递!”小奇迹笑眯眯的说,“柴焰姐姐,我二哥说你睡相没他好,会口水,我才不信,你看,你睡相就是比他好。”

 柴焰尴尬的抹着嘴角,心里骂着陈未南。

 被她骂的人签好快递,背对着门,装模作样避嫌敲着,“衣服穿好了吗?穿好我就进来了。”

 柴焰瞪了他一眼,掀开被子下着头问,“什么快递?”

 “不知道,好像是文件。”

 柴焰哦了一声,接过蓝色纸袋,地址栏里邮寄人的信息是空的。

 会是谁寄的呢?又有谁知道她在家呢?她想着,一边拆开了纸袋。

 里面的确是份文件,只是文件的内容让柴焰着实吓了一跳。

 她抬头,冲陈未南甩甩手里的dna检验报告,“陈未南,栾孩子的爸…不是楚爵?!”

 ☆、Chapter 6不放(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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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是个糟糕透顶的星期五。

 在电话联络栾失败后,无奈的柴焰跟着陈未南赶去机场,等候返回蕲南的飞机。

 ***

 三月的天气,碧空潋滟,白云袅袅,自然光线极好的机场天咖啡厅里,坐在光中的柴焰小口啜着杯里的曼特宁,很认真地在想问题:那份报告是真是假,是谁把那东西寄来她这的,对方什么目的,再有,那份东西还有没有其他人收到吗,楚爵收到了吗?

 思绪纷时,时间悄然到了登机时间,广播里声线细腻清朗的播音员播报着起降延误的航班号,柴焰随着稀疏的人排队前行,陈未南的‮机手‬突然响了起来。

 柴焰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验好票,她人已经站在闸机口里了,这才发现陈未南仍站在远处接电话。

 他眉头紧锁,脸上一副不耐神情。

 又是谁惹了这位大爷了?登上飞机,柴焰问他。

 “一个无赖,非着我买保险。”陈未南嘿嘿傻笑着,关掉了‮机手‬。

 ***

 柴焰认识的一位女作家曾经写过一篇有关男人说谎的专栏文章,里面有一句话让柴焰记忆深刻——男人总把女人看不见的小动作推给和朋友吃饭、加班或是看父母上面,而当这些小动作发生在女人眼皮底下事,遭殃的永远是卖保险的。

 在柴焰对这话还记忆犹新时,已经回到蕲南几天的她坐在一家专营杭帮菜的私营餐馆里等人。

 这几天,蕲南报上的新闻如同此时的天气,云淡风轻,风平静。那份dna报告也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不论是沈晓还是楚爵都没和她提起。

 或许是恶作剧?柴焰觉得不像是恶作剧,有谁会开这种玩笑呢?

 正想着,失联几天的栾穿过紫红色的苏帘幕,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来到了柴焰桌旁。

 “嗨。”她无力的举着手同柴焰打招呼,样子疲惫。

 “怎么?”柴焰拿出那份文件,“很累?”

 “儿子病了,忙着照顾。”

 “哦。还以为你是因为这个在心烦呢。”柴焰点点桌上的纸,dna几个字母在她指尖恍惚跳跃。

 栾眨着眼,抬起头,“这个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

 “有人寄给我的,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想问你,这是真的吗?”

 “真的假的又如何?我就想离婚。楚爵心里有别人,就算孩子不是他的,我们也是扯平了。”

 “怎么是扯平!?”柴焰生气地看着栾,“在没证据前,楚爵最多是精神出轨,你这个…”她不知该怎么形容,婚是栾主张离的,闹上法庭,这份报告在法官桌上一亮,就算他们是原告方,也是理亏的。“我们会输的…”

 “你那么在意输赢?”栾问。

 当然。柴焰在心里回答。

 “可我很想看你输会是什么样子。”栾微笑着说。交谈途中,菜被服务生依次摆在了桌上,栾拿起筷子,捡了块鱼放在嘴里,“我儿子不是楚爵的。柴焰,你不想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栾诡异地笑着,柴焰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你想到了。”栾放下筷子,这份报告是我发给你的,同样的报告我也发给了楚爵和他的律师,他比我想要好面子,竟然忍住没吭声到现在。不过这个婚我是离定了,就在来之前,这份报告我发给了一个可靠的记者,消息明早见报,我要让楚爵颜面扫地,让你输掉官司,而我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或许会带着孩子去找孩子的爸爸,孩子的事我也已经告诉陈未南了,他没告诉你吗?”栾扬扬眉毛,“怎么,生气了?柴焰,我以为你会装的不在乎,不会生气呢,还是你不想做我的代理律师了?”

 因为愤怒已经起身准备离席的柴焰突然轻笑了一下,她在气什么呢?她重新回到座位,居高临下的看着栾,“你是我的客户,代理费都接了,没有中途不干的道理。孩子是陈未南的?好啊,官司结束,带着孩子也和陈未南做个dna检测,是他的,我不会不让孩子认祖归宗的,只是孩子以后又要多一个妈。”

 柴焰站在栾身旁,手点点桌角,“我要去研究下案子了,你自己慢用。”

 留下一个洒的背影,柴焰的身影很快隐没在苏帘幕后。

 ***

 午后,光惬意悠闲地照在tinybar墨蓝色的招牌上。玻璃门外,closed的木牌斜斜的勾住蘑菇挂钩,偶尔被风吹起,发出咯吱声响。门庭深处,陈未南坐在吧台边喝了第五杯威士忌,他摆摆手,醉意熏熏的看着一旁的木头,“你以为接到电话时不想说啊?我脑子是蒙了。栾说的有模有样,什么那天聚会我喝多了,她送我回家,就…就那什么了!哪什么呀?我是那种没自制力的人吗?”

 “你的自制力?”木头微微勾了,伸手在陈未南那里弹了一下,摇‮头摇‬,“差强人意。”

 “摸哪儿呢?!你个死黑社会!”陈未南跳着脚,平复下情绪,他打着舌头说:“蒙劲儿过去,我想,不对啊,日子不对。可我不敢和她说,我怕她骂我沾花惹草。我发誓,我再不那样了。我发誓…”他举起三手指头,顺便又灌了口酒。

 扑通一声,陈未南软泥似的从高脚凳上滑下来,趴在地上,他醉了。木头伸出脚,在他身上踢了两下,确认是真的醉了,这才朝身后低声说道:“把他捡走,吐了我还要再擦地。”

 柴焰不的哼声从某处黑暗的角落冒了出来,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陈未南,她只是来找木头要江江资料的。

 “这么没出息的男人,我不想捡。”她说。

 “那我把他丢出去。”木头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感□□彩,柴焰恨恨地咬着牙,“钟绾绾要是在…”

 “她出门了,不在。”

 柴焰:…

 这世上真有做事气死人的人,也有毒舌噎死人的人,更有话不多也能把人噎死的。木头是最后者,而最前者正醉意熏熏的坐在柴焰车里,阖眼做着一个惊悚无比的梦。

 梦里,他坐在一座小舟里,飘扬在汪洋大海上,很大,猛的掀翻了小舟,他落在水里,没觉得冷,就是身上说不明的痛。头不断,他在水里翻来覆去。

 疼死了!他嘟囔。

 再睁开眼,四周光线昏冥,他惯性地在身边摸索,终于摸到了灯绳,一拉,熟悉的房间重新置于光明之中。他摸着有阳光味道的被单,心想怎么会回了柴焰的公寓呢?

 他想下,才一动作,浑身发疼。“哎呦我的妈!”他忍不住叫。

 叫声引来另一个人。

 柴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付碗筷,她刚刚在厨房打鸡蛋。

 “醒了?”她问,随手按开棚顶吊灯的开关。白色光线笼罩下的房间,头灯的那点昏黄顿时失了颜色。陈未南眨眨眼:“你带我回来的?”

 “不然是你自己爬回来的?”

 “柴焰,我有事和你说。”

 “如果是栾孩子亲爹的事,你现在已经不算主动代了。”柴焰轻轻瞟了陈未南一眼,陈未南身上一抖,谄媚的掀起他前衣襟:“柴焰,我身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

 “被人睡了,不青不紫,正常?”再不理他,柴焰打着鸡蛋转身出去。她人已经消失在门边了,声音却清晰地传来:“你的东西我没动过,房子太大,我自己住着太大,你搬过来,房租付一半。”

 陈未南张着嘴巴,甚至忘记要说好了。

 什么是幸福的味道,大约就是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吧。

 他‮奋兴‬的在上奋力一跳,疼…

 要知道,柴焰没对醉酒的陈未南下手客气。

 ***

 柴焰没有因为陈未南的回来而睡好,相反,她又是‮夜一‬未眠,因为木头告诉她,楚爵的际圈里,从没有过名叫江江或是和江有关的人出现过。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顿时,柴焰觉得这起离婚官司里,她最后一点胜算也没了。

 黎明在忐忑中悄然降临。

 早饭桌前,柴焰的太阳,强打精神看在厨房里忙碌的陈未南。

 今早,或许关于冯疆董事长戴了绿帽子的消息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而这起官司的结局…

 正想着,柴焰的‮机手‬响了起来,是沈晓打来的。

 “柴焰,楚总同意离婚了,不过他希望栾除了基本补偿外,放弃冯疆股份的持有权。”

 “因为那份报告?”

 “什么报告?”沈晓轻嗤着,“楚总也算是对楚太太仁至义尽了,快离婚了,还希望自己独自承担债务。”

 “什么债务?”

 “看看今早的新闻吧,冯疆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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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的厅堂,大眼金鱼在圆形玻璃缸里安静吐着泡泡,柴焰背倚着沙发,手拿遥控器,目光专注地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晨间新闻,身穿樱粉套装的女主持字正腔圆地播报着经济档:“本市著名文化传媒企业冯疆集团或因其旗下写手、职员集体跳槽面临重大危机,据悉,冯疆集团今将召开临时董事会…”

 温和曼妙的女声语速均匀的分析着近些年冯疆的发展速度产业结构以及资产情况,柴焰却关了电视,心里不住盘横往返着一句话——楚爵作为主要责任人也许会引咎辞职,股东撤资,冯疆玩完不过是时间问题。

 半晌,她拿起电话,打给栾,“新闻你看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作为你的代理律师,我建议接受楚爵的条件。”他要负责,会背债,而且数目不会小。作为一个曾经的法务顾问,柴焰如实的向栾建议。

 “建议人家明哲保身,过河拆桥?柴焰,不厚道。”陈未南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第一次不是用迟秋成的‮份身‬出现在柴焰的公寓,这感觉妙极。他从盘子里拿了两块三明治,递了一块去柴焰手上。手未及收回,他哎呦地叫出了声,他眼泪汪汪看着柴焰在自己手上下的死“口”,真想问句:柴焰,你属狗的吗?

 解气的咬了陈未南后,柴焰拿走他手里的三明治,低头盯着火腿薄片,她怎么不知道这样做不厚道,可律师做事除了要考虑是非价值,先要考虑的是她当事人的利益,哪怕她的当事人是个杀人犯。

 ***

 娴静安适的周末,阳光烂漫,商业街上行人不少,来往穿梭在各家名品服装店里。柴焰和栾坐在一家冷饮店的圆桌旁,喧闹的人声点缀成背景,在她对面坐着楚爵的代表律师,柴焰曾经的同事,一位姓曾的女律师。

 曾律师把桌上的文件推到他们面前,“离婚协议楚先生已经签好字了,财产分割方面你们确认一下,没问题的话就请栾女士签好字,需要我们律师负责的部分就算是结束了。”

 柴焰接过文件,眼睛快速扫着上面的内容,“没什么问题。”她确认的把纸递去给栾。栾低着头,出人意料地说了句:“我不签。”

 这是什么情况?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肯定不是。柴焰瞪着眼睛,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从容淡定些。

 “楚爵看了那份报告,还肯分给我这么优厚的财产,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不信。我要确认过冯疆是真的有危机还是他想少分我财产,再决定签不签这份协议。”栾起身走了,留下柴焰和曾律师面面相觑。

 “能作的女人。”街对面的宽大越野车里,陈未南听完柴焰的话,姿态慵懒的摆摆手,“你还不懂吗?栾根本不是为了钱,她离婚是因为在意那个江江。”

 “那她为什么不签协议?”

 “这不是很明显吗?她担心楚爵,害怕冯疆真有什么状况啊。实践出真知,你没我了解女人。”陈未南拍着椅座,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太得意忘形了。

 “哦,看起来你是没少实践啊。”

 “…”陈未南的脸成了猪肝,就算他‮腿大‬上多,也经不起柴焰这一掐啊。

 ***

 天气渐暖,光金黄,应该繁忙的季,柴焰因为暂时停摆的离婚案而暂时空闲下来,她不是‮探侦‬,没义务帮助栾追查谁是江江。

 所以当律师行会的邀约函发到她手上时,柴焰觉得去山里玩玩,放松一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和风暖暖,白云蓝天,柴焰驾着她的suv奔驰在去集合地的路上,她手搭在窗檐上,风凉爽轻快的勾着手指,她侧头看了正抹防晒霜的陈未南一眼,“律师们的聚会,你干嘛跟着?”

 “我不放心你啊。律师聚会,少不了有豺狼虎豹出现,我要保护你啊。”

 豺狼虎豹?柴焰哼了一声,知道他指的是沈晓。

 说起沈晓,柴焰听说她最近业绩不错不仅成功揽下了原本和柴焰关系瓷实的几个大客户,职位也已紧sophie了。那又怎样,沈晓夺得走,她柴焰也抢的回。

 车轮沿着灰色地带翻滚前进,陈未南吹声口哨:“这次是去哪儿?”

 “云冲慕。”

 “那地方我,大学时学校组织去那里郊游过。那山,好大的。”陈未南随手比划个很大的手势。

 在他比比划划着各种姿态,描摹云冲慕的风景时,车子稳稳停在了一片整齐规整的小操场上。

 sophie站在操场边,微微笑着朝走下车的柴焰招手,那瞬间,柴焰有种历经沧桑的感觉。她下车,站在sophie面前,轻声说了句:“谢谢。”

 “是你自己做的好。”sophie指指陈未南:“终于换了?”

 “没有。”柴焰摇‮头摇‬,“一直是他。”

 陈未南瞪着眼,指指口:我是原配!

 哈?sophie惊讶的看着柴焰,这是什么情况啊?

 “说来话长。”

 再长的话随着崎岖绵延的山路慢慢也讲完了。柴焰闭了嘴,听sophie轻声感叹:“很难得。”

 “是。”旁观者总习惯羡慕生者为你做了多少,他们不懂在他们夸赞生者时,当事人在所难免地想起逝者。柴焰换了一个话题,“沈晓没来?”

 “她怎么可能没来,她客户赞助的活动。”sophie嗤笑着,指指远处隐约可见的营地,“喏,那不是她?”

 光姣好,一身运动装打扮的沈晓站在坡上,指挥其他人持场地。

 “你不能否认她有才华。”sophie说。

 “我也不能否认她心术不正。”柴焰说着,和sophie相视一笑。

 一路只能眼馋地看两个女人聊天却不上嘴的陈未南才一下车,就扯着柴焰去了一边:“她舍车保帅的事情都做过,你别和她走那么近。”

 “陈未南,男人能婆妈成你这样,也是种成就了。”柴焰撇着嘴,心里却赞同他的话,职场上,真难有朋友。

 从远处走来的当地人给他们每人分发一个椭圆木刻的吊牌,嘴里念着小心山火类的词。

 陈未南把玩着木牌,嘴里嘀咕着:“我要小心些,不能惹你,你一发火,把这林子烧了我就遭殃了。”

 柴焰无语地看着他,想发作动手,却碍于大庭广众。

 她嘟嘴生闷气的样子在陈未南眼里无疑是可爱的,他悄悄拉住她的手,紧紧抓在手心里,心里甜得如同才偷吃了糖果一样。

 天朗气清,原本轻松的营烧烤因为沈晓的存在变的不那么自在,好在sophie前后周旋,帮她挡驾不少。也因为柴焰最近“名声”不好,其他律师几乎没人和她主动说话。

 “现在看出我来的重要了吧?”陈未南咽下嘴里的烤鹿,笑眯眯地说,“我就是一个能暖场会暖的暖男嘛。”

 “确定不是能暖场爱暖的男氓?”柴焰板着脸,心却在微笑。

 月影斜上树梢,玩了一天,疲累的人们回到各自的帐篷。随着呼吸声渐起,繁闹的山间陷入了寂静。

 柴焰入睡的很快,她又做了那个梦,梦里,才被她拒绝的迟秋成微笑着看她,眼睛血红血红的。

 她嘴巴张着,想说对不起,却觉得嗓子热的发干。

 她看到了火,汽车爆炸,高高腾起的火球冒着黑烟,她想冲上去,却死死地被人拉住了。

 她感觉得到火苗的炽热。

 她真觉得热。

 她猛地睁看眼,发现自己那顶帐篷真的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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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将棕色的帐篷映红,外面人影重重,伴随着各式尖叫声。

 看着出口被火封死的柴焰脑子发蒙,听着外面的人高喊着“哪有水”

 水迟迟没来,火势却越发大了。

 单人帐篷小的可怜,她缩在角落,想用手拔起固定帐篷的铁桩,可一切哪有想的那么容易。火势更大,帐篷冒着烟,柴焰被呛得呼吸困难。

 也就在最危机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帐篷外很大声地传来:“柴焰,你别怕!”

 陈未南…那瞬间,柴焰眼睛酸酸的,说不上是被烟熏的、害怕亦或是感动。

 她在帐篷另一侧见到了陈未南,夜漆黑,火光映亮陈未南的脸,他擦把脸上的汗,丢掉手里不知是刀还是什么的利器,一把将柴焰从帐篷的缺口里拽了出来。

 柴焰腿软,被陈未南拽着,勉强站稳。她瘪瘪嘴,轻声叫着:陈未南…

 “没事没事了。”他一声声安慰着她。

 迟来的水总算把火扑灭了,后知后觉的人凑上前想帮陈未南扶柴焰。

 “滚。”夜,扑朔的残余火光中,陈未南细长眉眼轻扫了靠近他们的某律师一眼,眸光冰冷疏离,“我说滚,没听见?”

 …

 ***

 山脚下的木屋,门前种着片新竹,枝干细纤,被屋主人刻意用麻绳拢在一起。柴焰坐在屋内,鼻间是回环飘的青竹香,她睁大眼睛,任由屋主拿着医用手电在她两只眼睛上来回往复照着。

 “没什么问题,就是被烟熏的一时看东西模糊,过会儿就没事了。”屋主把手电放回原处,开始整理药箱,“我住在这山下这么多年,也呼吁了这么多年,可每年来这烧烤宿营的人从没少过,不知死活。”

 正说着,有人推门从外面进来,柴焰眨眨眼,勉强认得出是律师协会的一位同行。对方是来道歉的:“对不起,我刚刚被人叫去聊天,油灯忘了拿,幸好柴律师你没事,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

 “不知该怎么道歉还是不知该怎么救人,不想看到你,你出去。”陈未南朝他摆摆手,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厌弃。律师迟疑着柴焰还没接受他的道歉,站在原地没走,陈未南更不耐烦了:“我不想见你,她是‘看不见’你。你走吧。”

 来道歉的律师总算走了。

 放好东西的屋主倒了三碗清水,放在柴焰面前一碗,递给陈未南一碗:“小伙子火气不小。”

 陈未南抿抿嘴,“柴焰,着火时我看到那人了,他和沈晓一起回来的。”他和人聊天,忘记拿油灯,那人是沈晓,这一切未免太巧了。

 “你别干律师了,我又不是养活不了你。”他说。

 “我不。”

 “死倔!”

 “怎样?”

 “…”陈未南脸涨得通红,最后气的低下了头,“算了。”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柴焰眨眨眼,视线依旧模糊。

 沉默许久的屋主突然出了声:“你和我家丫头一样,自以为是。”

 “大叔,你帮我劝劝她,太要强,容易吃亏,你女儿是不是也吃了这个亏?”陈未南希望大叔言传身教,他不在乎柴焰是灰溜溜的被赶出律师圈,还是风风光光地做着律师,他就想她平安,他想她好。

 房间的灯泡发着摇曳的光,屋主的脸在微弱光线中恍惚着,“是吃了大亏啊,太大的亏啊。”

 “什么亏?”柴焰问。

 “被火烧死了,就在这山上,我的江江啊…”呜咽隐忍的哭声从屋主的指里压抑传出,而柴焰脑子里则猛烈震着那两个字:江江!

 说不准是重名,‮奋兴‬过后,她安慰自己。

 可马上,她又觉得哪里不对,之前一些看似毫无联系的事情此刻正被一无形的线串联起来:发生过火灾的大山,被烧死的江江,沈晓客户安排的宿营…

 她猛地跳起来:“陈未南,你们学校组织来过这里?栾也来了吗?”

 “啊?”陈未南嘴巴开开合合,“我哪知道啊?”

 柴焰生气地甩着手,懊恼非常。

 见状,陈未南委屈地嘟囔:“她和我又没关系,她来没来我真不知道啊。”

 算了,这种事是真的不能指望你。柴焰侧头看向屋主,目光专注:“大叔,能和我说说当年的事吗?这对我确认一件事,很重要。”为了加重语气,她接连点了两下头。

 ***

 譬如这样清幽寂静的夜,并不适合回忆一些悲伤的事。

 屋外起了风,竹林微动,发着沙沙晃动声,屋主眯起眼,凝望着头顶亮着的黄光点,渐渐,那光点融化摊平,成了悬在冬季天空里的太阳。

 那年,蕲南是个难得的冷,天空苍白,光温暖有限,他的女儿江江却坚持每天上山猜野菜。

 没办法,他才下岗不久,新工作难找,家里储蓄不多,懂事的江江每天写生之余,总是背着竹篓上山去挖野菜,偶尔挖得多了,家里吃不了,江江会把余下的野菜拿去市场寄卖。

 “江江很懂事,她爱画画,才考上大学,美术专业。她总说‘爸爸,等我成了大画家,一幅画就可以让你吃穿不愁半辈子’。”屋主摸摸早不会眼泪的眼角,继续说…

 江江的反常是突然的,他记得有天江江直到天黑了还没回家,他急了,正准备和邻居一起上山去找人,灰头土脸的江江背着空空的竹篓远远的走在了进村的路上。

 江江的妈去世早,他既当爹又当妈,为江江心不少。他很少打女儿,可那天真是气急了,打了江江两下,他是真的担心死了。看女儿疼地直冷气,他又心疼了。

 他去村医院给女儿拿药,回家时,江江正看着窗外想事情。敲门声引起了江江的注意,她回过头,问他:“爸,怎么才能让一个人开心呢?”

 那刻,他觉得女儿或许是喜欢上什么人了。

 他想问江江是不是,可顾忌女儿年纪小、感,他犹豫着,一直没问出口。

 他真后悔,为什么不问问呢?或者他不再让江江进山就不会出事了。

 接下去的几天里,江江还会进山,菜摘的越来越少,人发呆的时候慢慢多了,直到有天,江江出门,再没回来。

 一场森林大火后,解放军在一片烧得只剩黑炭的土地上找到了江江的遗体,她蜷成一团,像重回婴儿时期似的躺在地上,只是,她再不会笑,不会说话,不会画画,她再活不过来了。

 ***

 “火灾是哪天发生的你还记得吗?”生命的逝去总让人情绪低落,柴焰梗着喉咙问。

 屋主轻笑一声,“怎么能忘呢?新年第一天,一月一号。”

 柴焰松了口气,全对上了。

 她心情沉重的思考着余下来的问题,死了的江江无疑是楚爵口中的那个江江,他把这次的聚会安排在这里或许就是希望她能发现什么,可江江和楚爵是什么关系,江江的死是否和楚爵有关,楚爵为什么会对栾执着,这些她依旧不懂。

 ***

 夜风清凉,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柴焰一跳。她定定神,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栾,就算你是我客户,可现在几点了?”

 “柴焰,楚爵要跳楼!”栾带着哭腔说。

 “…什么!”

 ☆、Chapter 7不惧(1)

 r7不惧

 有的人接受别人给她的好,心安理得,有的人总嫌别人予她太多,诚惶诚恐。我不是这二者,我希望我爱的人可以再爱我些,并且,我愿爱他更多。幸福、生死,从容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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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没觉得,夜也可以是寂静明亮的。

 栾站在延展式的高楼天台上,眼睛才向身侧旁的霓虹街楼轻扫一眼,便惊恐万分的合上眼。

 她嘴颤抖,感受着二十八层天台上厚重的风拍着她的衣襟,整个人摇摇坠的。为了不让自己摔倒,她抓住了一旁的栏杆,人渐渐找回了踏实的感觉。

 就在当晚,当她看到电视里播放着冯疆董事长易主的新闻后,她发疯似的找楚爵,可无论是公司还是楚爵的住处,她一无所获。

 也是在她抓狂时,楚爵打电话告诉她,他在她住的酒店顶楼。

 呼吸渐渐平息,栾握着电话的右手垂在了身侧,“楚爵,生意败了可以再做,至于离婚,我不闹了,你下来吧。”

 栾的声音隔着波段信号断续的传进柴焰耳朵里,此时的她正驾着一辆大的夸张的黄商旅巴士奔跑在折返市区的路上。她没开过这样的大车,除了不习惯,她心里也紧张。

 “没事,出事也有我陪你,怕什么?”身后的陈未南拍着她的椅背,口气轻松地说。

 “呸!乌鸦嘴。”柴焰开口骂着,倒也因为他这句话平静不少。体型‮大巨‬的巴士转过了一个大弯道,他们离市区的距离还有几公里,而栾的电话还没挂断。

 ***

 楚爵站在风里,再往前一步,就是直坠的深渊,栾屏息,生怕他做什么傻事。灯火遥远,楚爵的脸明灭间是惆怅。他摇‮头摇‬,侧身朝栾扬了下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江江是谁?柴焰今天应该已经替你找到答案了。”

 是…吗?栾‮体身‬忍不住颤抖。她不想再纠结江江是谁了,她就想一切恢复原样,她不知道什么江江,楚爵还是爱她的老公。

 她摇‮头摇‬,“我不想知道答案,我现在就想你从那里下来,楚爵…我害怕…”

 捂着脸,栾哭了。

 “栾,你先别哭,先稳住楚爵。他不单单是因为公司,他是自责!”柴焰板正蓝牙耳机的位置,没猜错,江江的死和楚爵有关。

 “是吧,楚爵?”她对电话那端的楚爵说。

 楚爵轻笑一下,何止是自责呢?多少年了,这个秘密在他心里,他谁也不敢说,就这样,沉甸甸的情绪藏着藏着,破坏了他们夫的感情。

 他不是没想过说出来,可人的胆怯让他不敢说出来。

 如果不是他安排柴焰发现那些,或许他仍然没有勇气说出这一切。

 他大力口气,冷风灌进肺腔,冰冷的记忆从那个冬季说起。

 ***

 他是在和朋友开车出去兜风时认识的江江。

 冷刺骨的灰色天气里,他们开车上山,迷路在崎岖盘旋的山路上,恰好遇到采野菜的江江。好心的江江给他们指了正确的道路,可她的善良淳朴却起了几个朋友的玩心,两个人以带路的名义把江江带上了车。

 等江江发现事情不对时,一切都晚了。江江是个才走出村子的女孩,性格单纯,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吓得抱着她的篮子直哭。

 江江哪知道,那车人平时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最喜欢的就是作人,江江越是害怕地哭,他们越是开心。

 当时,楚爵坐在江江旁边,闭目养神,他那几天心情不好,被江江一哭,心更烦了。

 “别哭了。烦。”他睁开眼,又觉得和女人发火有*份,抿抿嘴,他说:“会送你回去的。”

 “什么时候?”江江眨眨眼。

 楚爵:“…”或许就因为楚爵多对江江表现出的这一点点善意吧,江江直接把他和他那车里的朋友划成了两个国度的人,他的朋友不学无术、氓霸道,他——面冷心热,是个好人。

 当江江把她对他的评价说给他听时,楚爵轻笑一声——傻子才会因为一句话就判断一个人是否是好人呢。

 他…可没那么好。

 他很心烦,因为他才上任,公司的那群老家伙就给他脸色看。

 “要是不开心,就来山上转转,山里空气好,人呆久了,心情就好了。”离别的村口,天已经漆黑,朋友坐在车里,吸烟,笑看他和这个才认识就很黏他的“小女友”儿女情长。他回瞪了朋友一眼,没吭声。

 夜清冷寂寥,江江的声音遥远里带着温暖,她说:“再来多穿些,山里冷着呢。”

 “楚爵,你被人家姑娘看上了?”朋友看玩笑地说。

 看上又怎样?他哼了声,没想过还会来这里的问题。

 可他还是去了。

 那天,他是真的气了,他很认真准备过的项目被上了年纪的副总手一挥,否了,否决的理由在他看来可笑至极。

 那群老混蛋!驾着车,他在方向盘上发狠地挥了下手。发过后,他又迷茫了,将来该怎么办呢?

 他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他想起了江江。

 方向盘飞转,黑色越野车随即调转了方向。

 云冲慕。

 在他第一次见到江江的地方,他又看到了江江。

 江江站在风里,脸被吹的通红。

 他微微一怔,下车,关上车门,门在身后砰的一声。

 “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没…没有啊!”江江矢口否认,可她不停扯着衣角的动作却了她的心思。

 “哦。”楚爵瞥眼她空空的竹篓,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了然表情。江江脸更红了,她转过身,背对着楚爵,“你心情还不好?”

 “有点。”他直言不讳。“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带我转转。”

 “好玩的地方?”江江苦思冥想,突然大声地说:“我知道有窝小松鼠,带你去看!”

 松鼠?那小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兴趣缺缺的他还是跟着江江进山了。

 ***

 树林茂密,楚爵踏着斑驳树影,听江江和他说着大山的故事。

 很快,他们停在了一棵槐树旁,槐树有三人环抱,树冠入天,楚爵站的地方因为枝叶遮挡,成了暗淡的一片。

 江江站在树下,四下里找着松鼠。她嘴里念着:“奇怪,之前我一来,它们就跑出来的,今天怎么了?”

 “或许它们不高兴见到我。”楚爵耸耸肩,想起同样不想见到他的那群公司元老。

 “怎么会?不会的。”江江正说着,突然“呀”了一声,她看到了松鼠,三只,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只似乎受了伤,其余两只正围着它吱吱叫着。

 “真可怜。”江江跑过去,轻轻捧起受伤的那只,“我得送它去我爸那看看,它的腿伤了。”

 “哦,那你去吧。”楚爵扬扬手。

 “那你怎么办?”

 “我自己待会,这…风景不错。”楚爵环顾下四周,说着违心的话。

 “那你等我,我去去就回!”江江小心翼翼的捧着松鼠,跑出几步远,回头嘱咐他,“你等我啊!”

 他点头,心里却说:真是个啰嗦的女人。

 江江离开了,只有一个人的山林顿时变得寂寞,他站在树旁,背倚着树干,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了一口,依旧心烦。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眼号码,懒得接听。

 可电话一直响,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他猛的丢了手里的烟,按下了接听键:“有完没完了!”

 这世间的人总会做一两件自己后悔的事,如果事情可以重来,楚爵会回头,踩灭那烟头,他会那么做的,一定会的。

 可事情一旦发生,就再没回头的可能。

 ***

 栾人呆在当地,她手里的电话那头,柴焰惊讶于事实的真相会是如此,却觉得只有这样才解释的合理。“那场火灾真的是因为你?”

 “不是我能是谁?”楚爵苦笑着回答,“等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时,我吓坏了,开始也不信,可我去那里看过了,火灾中心点就是那棵大槐树,树都烧成炭了。”至于江江,她在的地方离槐树不远,她没回过家,他想,她是回来找他的…

 这是种痛苦的认知。

 “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是因为缅怀江江才那么痛苦?”栾梗着嗓子问,她明白了,她从来不是什么江江的替身,她只是恰好出现在楚爵最痛苦的时候。

 “是。”楚爵点头,她一直是他的救赎。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拉住站在山边的他,对他说:“离那远点,多危险啊。”

 是他的胆小、怯懦,害怕被社会谴责的心态让她产生了猜忌,是他错了。

 ***

 电话那端和这端都沉默着,原本以为的心里出轨并不存在,可真像却同样让人心痛。柴焰微微叹气。

 她准备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了嘈杂人声,似乎是很多人去了天台,她听到楚爵叹气,“,本来想再和你看一次出的,可惜‮民人‬‮察警‬的动作太快了。”

 柴焰听见栾哭着说:“楚爵,我会等你的,我以后再也不闹你了,还有,那份报告是假的,我气不过…”

 电话嘟嘟响着,断了。

 ***

 或许这个夜晚对一般人来说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夜晚,有微风,温度微寒。

 可对某些人来说,却是救赎。

 ***

 周一的早晨,柴焰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手端着红瓷牛杯,喝着牛,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报着谁是取替冯疆的新公司老板,厨房里突然传来砰一声响。

 “陈未南,这是你今早打碎的第几个盘子了?”开着玩笑的柴焰瞪大眼睛,正惊讶于这个新老板她竟然认识,陈未南的声音就从厨房传了出来。

 “柴焰,我的手…怎么抓不牢东西了?”

 什么?!

 ☆、Chapter 7不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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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明亮不过的厅堂,消毒药水的味道熟悉分明,医院候诊室里人不息,陈未南两手随地垂在身侧,姿态慵懒,倚着天蓝色的长凳,嘴角抿起一抹笑意。

 真是件奇妙的事,要知道,医院是他呆地最腻烦的地方,可今天,他却因为来了这里而心情格外舒

 距他百米外的地方,柴焰趴在窗口前,手拿着他的检查报告,正询问化验师他检查结果如何。在她头顶,一盏条形白炽灯光线均匀的照亮她的脸,柴焰急切紧张的表情一丝不漏的落在陈未南眼底。

 他微笑着,真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你在乎的人同样在乎你这件事让人觉得幸福愉快了。

 几分钟后,柴焰担忧却强打精神的回来。

 “被霜打了?”陈未南墨黑修长的眉毛冲柴焰挑了挑。

 “陈未南…”柴焰坐在他身边。

 “怎么?愁眉苦脸的,说吧,我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要真得了手癌,那可不容易治啊?”他嘿嘿傻笑的样子让柴焰心疼,她手拂在陈未南脸上,语气哀伤:“大傻子,谁教你找不到刀就去拔铁钉的,还空手!”

 肌拉伤断裂,这个不算深奥的病名,只是听听,柴焰就觉得疼。

 陈未南也疼,他眼泪汪汪的覆上了柴焰的手,“柴焰,我有伤在身,你轻点下手捏我行吗?再捏就毁容了。”

 柴焰讷讷的收了手,她眼光游离,四下里看着,心里思索:她的几个朋友和男朋友相处时好像都温柔体贴的,她以后是不是也要做些改变呢?不能大声?少动手?至少不能再这样凶巴巴的了。

 这样想着的她小心翼翼地看了陈未南一眼,庆幸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怎么可能不知道?陈未南轻笑着,恐怕这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个人如他这般,了解她所思,清楚她所想了。

 她的那些小心思啊…

 轻松‮悦愉‬的心情混着温暖金黄的光,奔跑在回家的路上。车行至一处三街界的路口,柴焰停住了车。她接到一通电话,是成功撬脚冯疆的那家公司老板秘书打来的。对方提出要见柴焰。

 “什么人?干嘛要见你?”

 微风轻俏,树影迷离,行人慢步的午后,柴焰看了眼手鸭爪状摊平在膝头的陈未南,眉眼轻挑,神秘兮兮地说,“这人啊,你认识。”

 我认识?陈未南皱着眉,心道,只要不是沈晓就好。

 ***

 宽大的办公室铺着厚实华贵的苏格兰羊地毯,米的百叶窗折叠收起,规整的悬在窗上方,阳光透过大片玻璃窗照进房间,在门边切割出一条整齐的斜线。柴焰坐在阳光里,手擎着咖啡杯,等人。

 等谁啊?

 这个问题陈未南问了她不止一遍,终于,她指指门的方向,“来了,你自己看。”

 柴焰话音才落,暗红色的雕花房门便从外向内被推开了。之前接待他们的秘书先进来,侧立的门旁,态度恭谨的为后面的人拉着门。

 看到那人时,陈未南只觉得他的心脏先忽悠跳起,再忽悠落下。

 “怎么是你啊?”

 “怎么不能是我?”栾脚踩着足有八公分高的黑色尖头鞋,挥手打发走秘书。她先去桌旁拿了杯子,再走到柴焰和陈未南对面坐下。她掀开杯盖,发现杯竟是空的,她神情懊恼,想叫人,却似乎因为疲惫而放弃了。

 她放下杯子,手指按了按眼睛,累。

 “柴焰,我开门见山地说吧,你有兴趣接我们公司法务这块的业务吗?”栾闭着眼开口。

 回答的却是陈未南,他答非所问,“是你算计了冯疆,害了楚爵的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的话我们不接,人品差的合作伙伴柴焰遇见一个就够了。”陈未南哼哼着说。

 栾睁开疲累的双眼,她才参加完新公司的记者会,那群记者也问过她基本相同的问题,对记者,她不能直言,但对陈未南和柴焰,她可以。叹声气,她不无自嘲的说:“我就是个无大志的女人,没那么多心思去算计我的爱人,我就想好好和楚爵还有我们的孩子过生活。这一切不过是楚爵安排好的,他是为了我,也是为了肃清冯疆内部。我这么说,明白吗?”

 幸好这个聪明狡猾的男人是爱她的,栾想。

 柴焰很满意这个答案,她不觉得栾在说谎。

 “我薪资水平不低。”她说。

 “再多我们也付的起。”栾答。

 “我的律所现在就我一个人,我需要再找几个帮手。”

 “好。”

 “最后一个问题。”

 栾微笑着,“你是要问我为什么不找沈晓吧?”

 “是的。”

 “就知道。”楚爵说过柴焰会问的,栾眉心,“楚爵说沈晓那人,看着心术不正,他不要我继续用沈晓。虽然比起沈晓,我更不喜欢你,不过我听楚爵的。”

 “成。”

 ***

 大楼外,春光明媚,蓝天同远处的内陆港连成一线,水面上,白帆点点,风景舒心怡人。

 陈未南伸胳膊扯了个懒,感叹道:“发现没有,女人在哪方面都能笨,就是在选男人这方面笨不得,栾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嘛。”

 “嗯,这方面,我的确不如栾。”柴焰看着目瞪口呆的陈未南,微笑。

 所以说,不要轻易和律师开玩笑,因为她随时随地都可能给你下套。

 但是陈未南还是觉得他赚了的,因为手伤需要休养,原本许多他自己做的事情,现在都改换柴焰替他做了,譬如做饭,譬如穿衣,再譬如…洗澡。

 ***

 夜,安宁寂静,窗外,远方的霓虹连成魅惑光影,让这个原本平淡无奇的夜多了分羞人的悸动。柴焰拿着巾,站在浴室前,莫名觉得空气燥热,她抚着口,想让心跳平息,可几经尝试,才发现那是徒劳。

 浴室里的陈未南同样也躁动不安着,他在方寸大小的空间里来回徘徊着,不时停下脚看眼模糊镜面里的自己:陈未南,你紧张个啊!

 给自己打气似的,他回过头,面朝浴室门大声说:“柴焰,我今天不洗澡了!”

 “你想脏死吗?”已经推门站在浴室门口的柴焰厉声说,她面色绯红,衬得眼睛上的熊猫眼罩越发白净可爱了。

 柴焰不知道,她这种盖弥彰的做法让陈未南的心,跳更快了。

 水汽氤氲的房间里,柴焰拿着澡巾,不轻不重的帮陈未南擦着‮体身‬,她不敢用太大力,害怕出什么事情。她不知道,越是这样的举动,越是人心弦。

 “好了。”她收手,“都擦好了。”

 “柴焰…”陈未南的声音柔和绵长,吹在柴焰耳畔,像是羽在挠,“有个地方,你还没擦。”

 他拉起她的手,我是可爱的脖子以下不能描写二十来个字~(≧▽≦)/~

 “柴焰,你看看我。”

 光明来得太过突然,柴焰眨眨眼,呼吸顿时了。

 “陈…陈未南…”

 “我要你,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要了。”他的手探入我是霸气无比不能描写的十来个字~(≧▽≦)/~。

 ‮体身‬开始发软,柴焰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很深入的一个吻。

 水柱成了背景,打了彼此纠的两人。

 直到许久,柴焰才听见电话响着,已经响了很长时间了。

 陈未南不满意柴焰的不专心,狠狠地咬了下她嘴,“专心些。”

 “是你的电话。”

 “不接。”

 “这么晚了,万一是家里有急事呢?”

 陈未南懊恼万分,后悔刚刚怎么就没关机呢。他嘴里嚷着挂了挂了,却发现柴焰已经出去替他接了电话,没办法,他手不好,最近的电话都是柴焰帮他接。

 或许是刚刚情形尴尬,柴焰没急着回来。她站在灌窗外夜的客厅里,几秒钟后转过头,微笑着看着陈未南,“陈未南,是你未婚电话,她找你。”

 那刻,陈未南觉得柴焰的笑容用四个字形容是极贴切的——骨悚然。

 晚风徐徐的天阳台上,陈未南接着阮立冬的电话,身后客厅里,柴焰抱着air在刷网页,就在刚刚,她把电话递交给他后,一板一眼的为他披了衣服,再把他送去阳台上打电话。

 陈未南想解释,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

 ***

 “未南哥,你在听吗?”阮立冬鼻子,“我心情不好,买了去蕲南的机票,去看你,明早九点,记得来接我。”

 “立冬!”

 “嘟…”阮立冬挂了电话。

 陈未南犯了愁,他该怎么同柴焰解释,是他妈当年太过担心他娶不到媳妇,见到朋友家的女娃就央着人家和她做亲家这事呢?

 可最后,他发现他这些担心都相当多余,因为柴焰根本没想听他的解释,柴焰锁了阳台门,他…进不去了!

 月明星稀,蕲南的初,夜,微凉。

 ☆、Chapter 7不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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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晨曦的光刺破鸦青色天空,陈未南眼底发黑,站在机场光亮的接站大厅里,等人。机场的光通亮透明地照在他身上,他脚下发飘,不时偷偷看上身旁的柴焰一眼。

 柴焰明明没看他,却每每在他偷瞄时举起了拳头:再看,削你!

 “哎…”陈未南由衷地叹气,喜欢的人为他吃醋是好事,可这好事,他真有些吃不消。

 伴随着又一声“阿嚏”声,又一波出站的旅客沿着漫长的甬道走近了他们。

 一身米运动套装的阮立冬手拉着行李箱,一眼看到扶栏外的陈未南,嘴里喊着“未南哥”,她快步朝他们跑来。

 “哥啊…”柴焰轻轻重复着,怪气地说:“你妹叫你呢。”

 陈未南哭笑不得,想解释却再没机会,因为拖着拉杆箱的阮立冬已经走近了他们。阮立冬丢了箱子,隔着扶栏扑向陈未南,一把抱住:“未南哥,我好想你啊!”

 光亮的出站大厅,陈未南被用力过猛的阮立冬勒得险些背过气去,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他直接听到柴焰礼貌客气的声音:“陈医生,如果没什么事,还是去车里聊吧。”

 “你是谁啊?”后知后觉发现还有人在的阮立冬问。

 “我是柴焰,陈医生临时聘用的…司机。”

 陈未南:…

 四月的第一天,愚人节。

 老天真像和柴焰开了个玩笑,天降了一个“情敌”给她,重要的是,人家比她早,是“正牌”

 柴焰生着闷气开车,终于,车在阮立冬的指挥下停在一家装潢肃静典雅的酒店门外。知道阮立冬并没打算住在陈未南那,柴焰脸色缓和了些。可紧接着,陈未南的一句话顿时让她火冒三丈。

 陈未南指着正做登记的阮立冬,讷讷地对柴焰说:“我觉得我还是和你报备一下比较好,那个…她不是最早的那个…在她之前,我妈还给我找了好几个‘老婆’…”

 陈未南…

 柴焰抿着嘴,尽量让她自己笑得不那么小家子气。她微笑地看着陈未南,说:“像你这样诚实的男人真难得。”

 她抬起脚,鞋跟狠狠地在陈未南脚面上捻了一下,转身走了。

 她身后,办好手续的阮立冬拿着房卡回来,看到正在原地跳脚的陈未南,问他“未南哥,你怎么了…”

 ***

 心情不好的柴焰喜欢开快车,四轮驱动的黑色越野快速略过灰白路面,路边的风景成了一片看不清细节的黄绿色。疾行的车速让她心情逐渐平复,就在这时,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那是一通来自警局的电话,一起命案,嫌犯点名提出让柴焰做代理律师,这件事本身算不上稀奇,让她觉得稀罕的是,这个嫌犯又是她认识的,不仅如此,对方和她是同行,也是个律师。

 ***

 看守所的光线一如既往的晦暗不明,哪怕室外正春光明媚。灰尘浮动的狭窄房间,柴焰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率先冲进门的人扬了扬手:“龚宇,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可真高兴。”

 “柴焰,收起你那套幸灾乐祸吧,我找你来是为什么,你清楚吧?”

 “清楚。你摊上人命官司,命案里,嫌犯不允许自辩,所以你想找我替你辩护。”

 “是这么个意思。”被柴焰称作龚宇的人点点头。

 阳光透过布铁栅的小窗照在龚宇脸上,他的表情被明暗的光影切成细不一的条纹。无疑,他是个好看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有双伶俐墨黑的眼,即便身陷囹圄,衣服穿得也规矩板正。他墨的眸子凝视着柴焰,笃定她不会拒绝她似的。

 可柴焰真的拒绝了他。

 “我不接。”她长长的睫微微翕动,拒绝的直接。

 “为什么?”

 “烦你啊!”她微笑着,实话实说。

 柴焰真的不喜欢龚宇这个人,人冷暂且不说,是安捷离职的前同事也先不提,她最受不了的是他为了赢得官司不择手段的做事方法。

 面对这位目前身陷囹圄的前同事,柴焰愉快地和他说了句撒由那拉。

 ***

 风景正好的四月,路面上遍是生机的绿意,柴焰开着车,心情比之前多少好了些。她不打算去律所,经过一家大型超市时,她停了车,进去买了些食材,打算晚上吃顿好的。

 付好账,她开车回家。

 可谁能和她解释一下,阮立冬不是应该在酒店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她站在门口,手没从门把手上放下,人瞪着陈未南,情绪处在发火边缘。

 “别火,不是我带她来的。”陈未南苦着脸,就差没向柴焰跪地作揖了。

 也几乎是同时,一阵碎步声后,小奇迹从房里跑了出来:“柴焰姐姐,立冬姐姐把我忘在机场了!”

 小奇迹委屈的嘟着嘴,房里的阮立冬则边吃葡萄边说着:“哎呀,不就是把你忘了一小会儿吗?后来不是想起来了吗?别委屈了,过来吃葡萄,甜着呢。”

 这姑娘…二了点。

 柴焰眼皮跳得厉害,看向陈未南,低声线问:“你什么意思?”

 “真不怪我。”陈未南连连摆手,“小奇迹说要来这儿住,住你家。”

 “柴焰姐姐你过来…”小奇迹朝柴焰招招手,示意她凑近。等柴焰蹲‮身下‬子后,小奇迹趴在她耳边小声说:“柴焰姐姐,在我心里就你能做我嫂子,我哥肯定也是。立冬姐我也喜欢,不过人太二了,不适合做我嫂子,我哥喜欢的是你。”

 柴焰愣了愣,点着小奇迹的鼻间:“人小鬼大。”

 不得不承认,小奇迹这番话让柴焰释然了。加之陈未南悄悄告诉她的事,柴焰对阮立冬的那点敌意就真彻底烟消云散了。

 陈未南告诉柴焰:阮立冬的父母出了事,现在阮家就她和她姐姐阮圆两个人了。

 人往往更容易同情弱者,柴焰因而对阮立冬释然了。

 她愉快的把东西交给小奇迹,不忘顺便踩了陈未南一脚,狠狠的一脚。

 ***

 阮立冬是个自来子,发现小奇迹也认识柴焰后待柴焰就更亲切了。

 晚饭桌上,陈未南问起阮立冬心情不好的原因。心情不错的阮立冬突然放下了筷子:“那群王八蛋!”

 原来,她是在工作上遇到了不顺心的事。阮立冬是名节目主持,原本工作如意顺心,可这一切在她父母发生意外后就全变了。

 “你不知道,那群人翻脸和翻书似的,总找我的茬不说,还在我的备播带上动手脚。台领导找我谈话,想让我主动辞职…凭什么?”说话的阮立冬低着头,肩膀微耸。

 “你的劳动合同有空发来给我看看,找出他们违规操作的地方,就算他们真想辞退你,违约金也是要付上一笔的。”柴焰呷口汤,语气平直淡然。

 阮立冬的反应却比柴焰烈的多,她瞪大眼睛,连续说了三个“真的?”

 “真的,我学这个的。”

 “法律吗?”

 “恩。”

 阮立冬端起汤碗,“柴焰姐,你不是开车的吗?”

 …

 “我辅修法律。”

 柴焰盯着拼命在忍笑的陈未南和小奇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竖了拇指,做律师这行的,说起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

 不过是从三月跨进四月的距离,夜便少了微凉。在小奇迹的坚持下,阮立冬当晚住在了柴焰的公寓里。她和小奇迹住柴焰的房间,柴焰睡在陈未南的房,至于陈未南…

 “天太晚了,未南哥你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吧,刚好明天我们一道出门。”子不娇气的阮立冬抱着被子铺在沙发上, Pep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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