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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她到马球场那儿时, 已经密密麻麻站了人,衣香鬓影在夜中也黯淡了不少,姑娘‮姐小‬们个个头接耳, 惶惶不安。

 “到底怎么回事呀, 为什么把我们都叫到这里。”

 “不知道呀, 都官司的人一来就封了这里。”

 “那曹司郎听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罗, 要是落到他手里。。。”

 “我爹是上护军统领, 我看他敢动我!”

 “得了吧,就算你是郡主,落到都官司手中, 那也不好使。”

 云华站在一堆姑娘中间, 还是颇有些得意的,都是二八少女,独她最不一样。

 不过与此同时,云华又不得暗暗为那高家的小郎君竖起大拇指,这些姑娘都是收了他扇坠的, 少不得要占今来的所有姑娘十之五六的数, 的确有个本事。

 不到一刻,高黎容就蔫蔫拐着腿出来, 身旁跟着曹必酉。

 曹必酉看了一眼马球场上的姑娘,也是愣了一愣, 他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姑娘都收了高黎容的扇坠子。

 他掺着三分笑意,扬声道:“本官请各家姑娘来,并未有叨扰的意思, 只是有一桩命案,还需各位姑娘配合一二。”

 有姑娘看他好像不难说话,不像传闻中那样凶神恶煞, 难免失了不安,重新摆上了‮姐小‬脾气,“还说不是叨扰!大晚上的,灯会也不让看,家也不让回,将我们拘在这里,你安的什么心!”

 曹必酉顺着那声线看过去,恍然道:“原来是黄御史家的六‮姐小‬,失敬失敬。”

 那‮姐小‬听他这样说,不由得意抬头,“知道我是谁就好,还不快把我放了。”

 曹必酉仍笑着,一言不发,只挥了挥手,就有一个侍卫过去,将那‮姐小‬捂着嘴活生生拖了下去,直接从高楼上扔了下去。

 砰地一声,刚才还鲜活的人儿一眨眼就成了一具尸体,胳膊和腿都分了家,原先姣好的面庞只剩下一滩血泥脑浆。

 这些姑娘金丝雀似的,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两腿直打哆嗦。

 曹必酉哼笑道:“黄御史?本官平生最恨御史台的人。”

 这招杀儆猴果然奏效,原先还叽叽喳喳的一群人都登时什么话也没了,曹必酉十分满意,才继续道:“本官也不是那等蛮横不讲理之人,只要‮姐小‬们配合,本官还是能平平安安保你们出这皇庄的。”他凛了神色,“请各位将今收到的扇坠,都拿出来,本官要一一查看。”

 这么大动干戈,却只是为了一只扇坠,众人不明就里,但不得不听之任之,将那扇坠拿出来放在手心里。

 云华一摸袖口,却发现内里衬兜空空如也,她左看右看,依旧是没找到那个扇坠子。

 活见鬼了,她分明记得将这扇坠放进了袖中,还能长腿丢了不成。

 曹必酉一一看过去,到云华这里,没瞧见扇坠,立即变了脸色。

 他看了一眼人,哼道:“陆小夫人,你的扇坠呢?”

 云华已然见识过了他的狠辣,总觉得骨悚然,她不免后退一步,“好似是。。。丢了。”

 曹必酉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哦?丢哪儿了?”

 这一时间她还真想不起来到底丢哪儿了,她今走动的地方多,实在不好记,“许是在马球场,或是鹊桥那头,宴院也有可能。”

 曹必酉却凉凉一笑,近她道:“怕是丢在碧影湖旁的厢房了吧。”

 云华纳罕,“厢房,我并未去过那里呀。”

 曹必酉不听她说,直接抬手叫两个侍卫把她押下去,旁边的高黎容急了,忙拦着道:“曹大人,曹大人,定是有什么误会,这位小娘子今不曾见过李探花。”

 曹必酉睨他一眼,“你怎知她未见过?”

 高黎容拿袖子擦汗,讪讪道:“小娘子是有家有室的人,又怎会去私会当朝探花郎。。。”

 什么李探花,又什么私会,云华被他这样一说,更迷糊了,曹必酉却是个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的,正打算押人下去,祁王和陆渊出现在了马球场口。

 祁王见人三分笑,“曹大人大驾光临,也不派人知会本王一声。”

 曹必酉再怎么不把人放眼里,对于两王还算恭敬,拱了拱手道:“有急差要办,不知祁王在此,扫了王爷雅兴。”

 祁王笑说不敢不敢,“都官司向来雷厉风行,为大晟牢狱司刑之事尽心尽力,本王和父皇都是看在眼里,今七夕佳节,曹大人仍为公事奔波,实在是辛苦了。”

 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一番又捧又哄,祁王说话一贯极有水平,曹必酉果然面色舒缓下来,“您这话说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都是微臣分内之事,哪里说得上辛苦。”

 祁王和曹必酉在周旋时,陆渊将那两名侍卫遣退,云华如获大赦,膝腿一下软了,陆渊搀了她一把。

 祁王略有疑惑道:“本王来时也听了不少,不知曹大人将这些官家‮姐小‬都聚集在马球场是要做什么,到底都是些未出阁的姑娘们,被一群男人围着,传出去未免坏了名声。”

 曹必酉揖手道:“祁王有所不知,今晨一早那曹家二郎便死在了城南别苑中,本官接到消息,杀害他的正是今年闱的探花李明琅,陛下雷霆大怒,吩咐微臣一定要将这杀害驸马的凶手捉拿归案,微臣这才带人夜访皇庄,怎知到了皇庄却发现,那李明琅在碧影湖的厢房内,早冷成了一具尸体,身旁遗漏的,唯有一枚扇坠。”

 祁王一皱眉,“李探花死了?本王今还跟他打过马球,怎么一眨眼人就死了。”他又问道:“那这扇坠,可查出来什么线索了?”

 曹必酉扫过旁边的高黎容,“据微臣所知,那扇坠乃是高公子今所赠,但凡遇到心仪的姑娘,他都会送人一只,李明琅死前衣冠不整,又是被烛台重击而亡,那杀他的,如果不是今来参宴的各家‮姐小‬,只有高公子最有嫌疑了。”

 高黎容像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立马跳了起来,“曹大人这话可不能说啊,我一还没娶的清白公子,怎么会跟李明琅纠不清,还衣冠不整,这话传出去,往后谁家姑娘敢嫁我啊!”

 这的确古怪,高黎容自己还瘸了腿,又大张旗鼓在那里送扇坠,转头就去杀了李明琅,还那么不小心将扇坠落下,这并不符合常理,如今看来,曹必酉所说的前者,倒是更有可能。

 曹必酉最看不惯这种纨绔子弟,未置一词,转头对祁王道:“陆三公子的爱妾偏没了扇坠,只说是丢了,嫌疑最大,微臣知道您与陆三公子素来好,但涉及命案,非同小可,还请王爷让微臣将她带回都官司,好生审问一番。”

 都官司的狱牢,就是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进去不死也得层皮,更何况这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云华没想到飞来横祸,偏偏祸到了她身上,她抱臂忍不住颤了一下。

 烟花没瞧见,相好的还没寻着,云家的冤案还没翻,难不成今儿个她就要因为一只小小的扇坠子,折在此地了?

 陆渊从怀中摸出一只镶珠扇坠,递给曹必酉,“曹司郎看看,是不是这只。”

 曹必酉拿过去照着别的扇坠比了比,确实是一模一样,“这只扇坠从何而来?”

 陆渊略动了动眉眼,“方才抱人时,从她袖中滚了下来。”

 原来是落在了陆渊这里,她说怎么哪儿都找不到,云华松了一口气,朝陆渊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陆渊却对此视若不见。

 祁王打着圆场笑道:“原来都是一场误会,既然扇坠子找着了,曹大人就继续查一查别人吧。”

 扇坠在他手中,祁王又发了话,曹必酉只能让云华回去了。

 临走前祁王见高楼处有人匆匆掩席,暗红的血在夜里看去都是一片黑乎乎的,他问,“那儿是怎么了?”

 曹必酉笑送他道:“黄御史家的‮姐小‬不慎从楼上掉下来了,正叫人在处理后事,通知黄府呢。”

 祁王轻轻哦了一声,带了点惋惜道:“可惜了,黄御史老来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还不知有多伤心。”

 曹必酉笑了笑,没有说话。

 云华提裙小跑往前追人,一段石径弯弯绕绕,夜黑风高,她险些摔了好几跤。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一下我啊!”

 又是一声哎哟,石头绊了脚,她跌坐在地上,前面人终于停了下来。

 陆渊回身,看她在那里吃痛脚踝,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那高家小子不是对你殷勤得很,还跟着我干什么。”

 云华嘶了一声,褪了鞋袜,看到高高红肿起来一块,突然升起一股气来,“你怪气什么,当我愿意跟着你,要不是急着回家见孩子,我才不愿意和你回去呢!”

 陆渊倾身覆下,捏住她没二两的下巴,“所以,你就这么着急给我的孩子找新爹?” pEp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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